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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他到底是小瞧了她要和他離婚的決心。◎

走進辦公室後, 周雲川輕聲關上門,牽著梁招月的手,走到沙發前。

他沈默著, 似乎在想些什麽事,梁招月等了一會,也沒等到他的開口。同樣的, 她的手還是被他緊緊握住, 力道有些重, 像是要握住生命裏不可多得的重要存在。

梁招月不禁自嘲, 她怎麽會覺得自己是周雲川生命中重要的一個存在。

過去就是因為這個虛無縹緲的幻想,讓她面臨現在這個尷尬的境地。

可想歸想, 她到底沒將手從他手中掙開。

馬上就要簽字一別兩寬了,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鬧得太難看。

而且今天他確實也幫了自己。

周雲川側眸看著被緊抓在自己手裏的手, 他在想,梁招月什麽時候甩開自己, 他等了片刻, 她始終不動,就那麽任由他握住。

但周雲川清楚地知道了,這不是一個什麽好的兆頭,他了解梁招月,這種時候她要的就是體面的好聚好散。

思及此,他放開她的手,脫下西裝外套掛到一旁的架子上, 又洗幹凈手,給她倒了杯溫開水, 遞給她的時候, 他問:“決定去深城工作?”

梁招月拿著那杯水, 水溫正好,握在掌心裏極是舒服,她說:“是,朋友在那邊,又剛好有這個工作機會。”

周雲川卻是不信的:“梁招月,不要意氣用事。”

梁招月握緊那個瓷白色又透著青的杯子,說:“謝謝你的關心,我沒有意氣用事。”

“你在這邊讀書加上工作,有八年多的時間了,我遇見你那年你的母親就說過你將來要在這裏定居。”

梁招月想,原來那次餐廳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,而且一年半過去了,他還記得如此清晰。

她說:“她講的沒錯,那是我高中畢業那年的想法,但是遇到你的那年,我的想法又變了,我不一定要留在北城,只是……”

她頓住沒往下說,周雲川卻緊追不放:“”只是什麽?

梁招月笑了下,低頭喝了口水,再擡頭時,她眼裏全是對他的陌生:“我不是很想談過去的事。”

周雲川摩挲了會指尖,問:“你非去深城不可?”

她點點頭:“去那邊工作的話,以後回家看爺爺也方便些。”

周雲川不由得瞳孔一縮。

一方面是以為她所說的這個家不再是她和他居住的望京新景,一方面是兩人結婚在一起一年多了,他一次也沒去看過她的爺爺,也未曾去了解過她從小長大的臨城。

他說:“如今的交通工具這麽方便,你沒必要這樣做。”

梁招月算是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了,他還是認為自己在意氣用事,竟然因為感情不顧前程。

梁招月原本沒想告訴他真相,但這會不說好像也不行了,她握緊手裏的杯子,說:“周雲川,你不用覺得愧疚,也不用覺得我在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,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,那年假如在那家茶餐廳沒遇到你,你沒和我提出那個協議,可能畢業那年我就去深城工作了。”

她大四那年就在深城的一家港資投行實習過兩個月,當時帶她的經理對她很滿意,她研二上學期的時候,有天那位經理路過北城辦事,還特意約她見面,問她畢業後有沒有興趣去深城工作。

因為當時已經和周雲川領證結婚,加上對他的心思,她婉拒了那位經理的好意。

聽到這個答案,周雲川頓時覺得,他確實犯下了滔天大罪。

因為他,她改變自己的畢業規劃留在北城,如今,他不過是間接幫她將偏離的軌道覆位。

周雲川沒有作聲。

辦公室陷入一片沈寂,兩人站著,卻再也沒有可以說的話了。

不多時,外面響起兩聲敲門聲,隨後秘書推門進來,輕聲說:“周總,黃律師到了。”

周雲川走過去,和站在門口的黃律師握了握手,又吩咐秘書:“別讓人過來打擾。”

秘書應了聲好,又看了看那放在不遠處桌上的托盤,說:“我給……我準備了兩份絲絨蛋糕,需要和咖啡一起送進去嗎?”

周雲川怔了怔,說:“送進來吧。”

秘書前後端進來兩個托盤,一一將咖啡和茶點放在周雲川和黃律師的面前後,最後她將咖啡和兩份絲絨蛋糕放在梁招月手旁,收到梁招月看過來的目光時,她笑了笑,輕聲說:“享用愉快。”

秘書說完,站直身朝三人聚了個躬就快速帶上門退出去了。

梁招月看著那兩份絲絨蛋糕,心裏閃過一絲疼痛感。

那天她結束奧方科技項目的助理實習,周雲川讓她來辦公室找他,她來了,當時的秘書為她準備的便是兩份絲絨蛋糕。

而她再一次來,雖然心境和那次有所不同,秘書為她準備的卻是同樣的。

這是不是就叫做物是人非?

那邊黃律師在輕聲和周雲川說協議的事,律師講得認真有序,周雲川也聽得認真,只是梁招月看過去時,他也正好朝她的方向看來,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不期而遇。

對視數秒,梁招月率先移開目光。

見狀,周雲川也收回目光,聽黃律師講了一句,他說:“就這樣吧,這份協議我沒有問題。”

黃律師還是提醒他:“資產部分您不再考慮下?”

他說:“不用。”

黃律師心裏不由得嘆了一聲。

第一次結婚,歷時一年半,卻要分出三分之二的資產,他收到這個協議條款的時候,實在覺得不可思議。

工作二十幾年了,什麽樣的離婚案子他沒見過,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離譜的。

他甚至在想,周雲川是不是被下了什麽迷魂藥了?就這麽心甘情願折在一個女人手裏。

他一邊想,一邊將協議遞給梁招月,說:“梁小姐,時間緊急,我還沒來得及和您的律師聯系,您先看看,沒什麽問題請簽字。”

梁招月和他說:“麻煩了。”

然後雙手接過他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,前邊她都沒看,她直接翻到後面的財產條款內容,這一看她就呆住了。

一是周雲川名下有這麽多資產,二是他要將資產的三分之二送給她。

難怪剛才黃律師屢次和他確認資產方面的問題。

大概這是一份誰看了,都會覺得周雲川怕不是瘋了的離婚協議。

她捏緊那份協議,說:“周雲川,你這麽做是什麽意思?”

周雲川雙腿交疊,姿態悠閑而愜意,他抿了口咖啡,淡淡笑著:“我同意離婚,而這協議內容是我同意離婚的條件。”

梁招月看了眼黃律師,又看向他,說:“沒必要,周雲川,沒必要這樣。”

周雲川依舊笑得雲淡風輕,他說t:“不是想盡快離婚?沒問題就在上面簽字。”

梁招月又一次捏緊手裏的紙張:“只有這樣我才能盡快和你結束這段婚姻是嗎?”

他施施然點頭:“如果你現在就在這份協議上簽字,明早我就會如你所願到民政局和你領離婚證。”

他在逼她。

要麽就離婚協議繼續糾纏,要麽就此痛快說再見。

他大概是猜準了自己絕不會要他這麽多錢,過去她可是因為一輛車都要和他計較推脫好久的人,而他如此龐大的身家,一下子就拿出去三分之二,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。

可她想,他到底是小瞧了她要和他離婚的決心。

如果當初她的義無反顧等來的就是他的一句——各取所需。

那麽現在這份生命不可承受的資產,她就當作是他為此付出的代價了。

梁招月深深吸了一口氣,在周雲川漫著淡淡笑意的雙眸裏,翻到最後一頁,問黃律師:“是在這邊簽字嗎?”

黃律師看了眼周雲川,見後者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,回覆梁招月:“是,我給您拿筆。”

“不用,筆和印泥我都自己帶了。”

說著,她從包裏取出一個碎花的袋子,拉開拉鏈從裏面拿出一只市面隨處可見的黑色圓珠筆以及一枚印泥。

黃律師看見這一幕,直接楞在原地,再去看周雲川,這次,他的臉色極其難看。

梁招月將紙張放在桌上,彎腰簽字,要寫第一個字的時候,一只手突然伸過來,蓋在了簽名的那塊區域。

那是一雙她再熟悉不過的手。

白皙修長,過去她不止一次羨慕他的手好看,還拍了許多好看有意境的照片。

梁招月擡頭,看著周雲川,故意嗆他:“怎麽,舍不得了嗎?”

周雲川也說不明白,他只是目光冷冷地看著她,卻發現他再也看不透她這個人了。

過去她連一輛區區不過幾百萬的車,都要和他拒絕很久。

可現在,她又眼睛眨都不眨就要簽下這份協議。

梁招月仍舊笑笑地看著他。

周雲川驀地也跟著笑了,他朝黃律師說:“改一下,改成百分之九十。”

梁招月的笑意一瞬間凝滯。

周雲川很滿意她這個反應,又見黃律師沒有任何動作,目光移向黃律師,不緊不慢問道:“有問題嗎?”

黃律師已經摸不清到底是何狀況了,怎麽就兩分鐘不到,這百分七十就變成百分之九十了?這跟將江山拱手送人有什麽區別?

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冷靜沈著、殺伐果斷的周雲川嗎?

他現在去投胎做女人還來得及嗎?

黃律師深深覺得,周雲川絕對是病了,而且病得不輕,不然怎麽能做出如此荒唐離譜的事。

不過離個婚,怎麽就要跟他的命似的。

過去他接觸的那麽多有錢人,結個婚不僅要弄個婚前財產,離婚還得先瞞著另一半轉移財產,為的就是一分錢都不能便宜對方。

怎麽到周雲川這邊就行不通了呢?

但凡他隨便丟個幾千萬,黃律師都覺得他夠意思了。

黃律師想,絕對是自己出門沒看黃歷,世界都變得癲狂了。

他喝了口咖啡,壓壓驚,說:“我改。”

十秒不到,一份新的協議新鮮出爐,摸著還溫熱的紙張,梁招月沒再猶豫也沒再多問,就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,同時附上手印。

兩份都簽好了,她推過去給周雲川,說:“到你了。”

她將筆帽蓋好,連同印泥就要放回袋子,驀地聽到周雲川說:“借用下你的筆和印泥。”

梁招月楞了下,有些不解為何要像自己借。

而正從包裏取出筆和印泥的黃律師,正要遞給周雲川,忽的見他不鹹不淡看著自己,隱約有種殺氣,默了默,黃律師又收回手,將那筆和印泥塞回公文包。

周雲川朝梁招月示意:“不借?”

梁招月正要說話,隨即便聽到他下一句說道:“不借今天就別簽了。”

???

他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。

梁招月傾身,伸手將筆和印泥放到他手邊。

周雲川拿起那根筆看了看,半晌,他在兩份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。只是他簽好字後,沒將那筆和印泥還給梁招月。

梁招月看著手裏這份簽好名的離婚協議,也不去計較這個細節了。

她將協議放進包裏,問:“明早十點民政局見?”

周雲川漫不經意地嗯了聲:“我讓江柏去接你。”

梁招月本要拒絕,可話到了嘴邊又打住了。

當年他們領證的時候,好像也是約的早上十點,也是江柏過來接她,如今再一次領證,又是這番安排,這算不算別種意義上的圓滿?

梁招月說:“好,明早十點我在民政局等你。”

說完,她起身拿著包離開周雲川的辦公室,至於那兩份絲絨蛋糕和咖啡,她一口未動。

周雲川看了看,沈默兩秒,拿起手機給江柏打了個電話,他說:“送她回去。”

只說了這麽一句,他就掛斷電話,將手機扔在一旁,整個人靠在沙發背上,目光直視天花板,也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黃律師陪他沈默了會,說:“周總,事情都忙完了,我先走了?”

周雲川嗯了聲,聲音似有若無的,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。

-

這邊梁招月剛走到電梯門口,隨即就看到從另一側辦公室出來的徐明恒。

四目相對,兩人都有些懵。

尤其是徐明恒。

他知道今天是周雲川和梁招月簽離婚協議的日子。

之所以知道得這麽清楚,是他找黃律師打聽過,同時也知道了周雲川為了這個離婚付出了多大的代價。

他就想,周雲川這麽做分明就是不想離婚。

既然不想離婚,為何就不能好好和梁招月談一談,梁招月並非心硬之人,適當的低頭道歉和哄,總歸是能將局勢挽回一點的。哪怕眼下不能讓梁招月回心轉意,慢慢耗慢慢磨,再從其中尋找梁招月非要離婚的原因,到時認個錯,這婚姻和感情還是能繼續走下去的。

若是離婚了,那局面就要另當別論了。

徐明恒走上前,和梁招月說:“有時間嗎?我請你喝杯咖啡。”

梁招月很認真地想了想,最後說:“沒必要了,不過你要是有時間的話,可以勸勸他,那些資產他可以收回去。”

徐明恒就笑了:“你和他在一起生活一年多了,你難道不清楚他的性格嗎?”

梁招月還真不清楚,她說:“他以前也這樣嗎?”

徐明恒說:“我和他穿開襠褲就認識了,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。”

梁招月說:“第一次喜歡嗎?”

徐明恒就要點頭說是,便聽到梁招月說:“那第一次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。”

聞言,徐明恒有些沒明白梁招月這話的意思,他正要詢問,就在這時,電梯到了他們所在的樓層。

梁招月說:“謝謝你當年給我的翻譯機會,以後要是來深城了,有空我請你吃飯。”

話落,她走進電梯。

電梯勻速下樓,徐明恒盯著那一直在遞減的數字,心想,梁招月要去深城了嗎?

這不是在離婚嗎?怎麽就要去深城了?

徐明恒即即刻來到周雲川的辦公室,也顧不上敲門了,他推開那辦公室的門,說:“周雲川,梁招月要去深城你知道嗎?你……”

周雲川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煙,聽到聲音,他回頭。

神情說不清的落寞,以及疲憊。

恐怕這場離婚,使他身心俱疲了吧。

開出了那麽高的離婚賠償,以為梁招月會拒絕繼而糾纏,不曾想人家眼睛眨都不眨,幹脆簽字。

徐明恒也點了根煙,陪他站在落地窗前,說:“餘浩打你們的電話沒打通,反倒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,問我那個郵件的事他需不需要出面。”

周雲川沒回答,只是沈默抽煙。

徐明恒覷了他兩眼,撣了撣煙灰,說:“我和他講了,這事輪不到他獻殷勤。”

周雲川說:“你剛遇到她了?”

徐明恒呵了聲:“她以後一輩子都無憂無慮了吧,再也不用因為幾千塊錢還要大熱天頂著太陽到處送外賣了。”

周雲川深深吸了一口煙沒接話。

徐明恒說:“沒想過挽留嗎?”

周雲川只是看了他一眼,將手裏快點完的煙碾滅,然後又重新點了一根。

徐明恒知道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,又說:“剛剛她和我說,那些錢你可以收回去。”

周雲川瞇了瞇眼睛,籲出去一口氣,說:“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要回來的道理。”

“傾家蕩產也是?”

“還沒到那個地步。”

徐明恒想,百分之七十,怎麽能說還沒到那個地步。

他實在看不懂周雲川了。

他說:“我不知道你現在頭腦是不是很清醒,你可想清楚了,現在還只是簽字,證還沒領,一旦證領了,人離開北城了,以後再後悔,可一切都遲了。”

“遲什麽?”

徐明恒說:“她年輕漂亮,工作能力又強,現在又有你給的錢,她到哪裏不是個香餑餑,你把人往t外推,外面有的人看上去追。深城說遠不遠說近不近,這時間一旦長了,總有你顧不到的時候,將來要是讓別人捷足先登了,你說是不是有得你後悔。”

周雲川說:“那又如何?”

徐明恒搖頭笑道:“為什麽就要跟自己的內心過不去?”

周雲川說:“我下午的會開到一半,手上還有事情沒處理完,你要是有時間幫我分擔一些。”

這是變相趕人了。

離開前,徐明恒說:“我也不是勸你,就是和你說下,後悔的滋味挺難受的,現在這世道什麽都快,感情也不例外,誘惑多了,感情這種事的純粹度就越來越低,你自己想好,別到時和我一樣。”

說完,徐明恒也沒再多留,輕聲帶上辦公室的門離開。

他離開好長的一段時間,周雲川都沒坐到辦公桌前,去做他所謂耽誤的工作。他站在落地窗前,一根煙接一根煙地抽著。

直到夜幕降臨,街道上霓虹燈亮起,車水馬龍,無不熱鬧,而他的辦公室漆黑一遍,冷冷清清。

周雲川繼續抽著煙,看著這繁華的夜景。

打斷他的是一陣手機鈴聲。

他打開燈,正要過去拿手機,隨即便發現,腳邊已是落了一地的煙頭和煙灰。

他抽煙的頻率並不高,現在是短短不到一個小時,就抽了三個月的量。

他掐滅手上的煙,拿起手機,一看卻是柳依棠的來電。

想必是那匿名郵件的事驚動到柳依棠了。

周雲川捏了捏眉間,走到落地窗前,將窗戶推開,接下這通來電。

電話一接通,柳依棠的聲音就傳過來:“你和招月晚上回家吃飯。”

周雲川說:“改天吧,今晚不行。”

“加班沒時間?”

“不是,她不是出了點事,我在家陪她。”

柳依棠一聽,口氣頓時和緩了許多:“虧你懂得疼人了,”又問,“招月怎麽樣?”

周雲川說:“挺好的,你放心,沒人能讓她受委屈。”

“是嗎?”柳依棠略不滿地說,“是沒人能委屈她,畢竟能讓她覺得委屈的人只有你了。”

他聽到這話,不免笑了,是有幾分苦楚的,他說:“奶奶,我就這麽……混蛋?”

“那不然呢?”柳依棠說,“也不看看你幹的都什麽事,好在招月那孩子喜歡你體諒你,不然有你受的。”

周雲川沒說話。

柳依棠又說:“行吧,你好好安慰她,改天找個時間回來一趟,我也有幾天沒看到她了,不知道是不是又瘦了,這孩子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,你看著點,別讓她累壞了。”

周雲川淡淡應了聲。

柳依棠不滿他的反應,說:“聽見沒?要是下次回來她又瘦了,我可跟你沒完。”

周雲川說:“您怎麽跟我沒完?”

“你這小子,是越來越會開玩笑了,看來招月把你潛移默化得很好,以前和你講電話,就只會嗯嗯嗯,哦哦哦,跟個沒感情的機器人似的。”

周雲川說:“有嗎?”

“當然有,這樣吧,招月在你旁邊嗎?讓她聽下電話。”

周雲川看了眼身旁,除了從外面拂進來的晚風,再無其他,更不用說梁招月了。

他說:“她在洗澡,下次我和她回去見你。”

柳依棠說:“那可別讓我等太久,回來提前說,我讓人給她做好吃的。”

掛掉電話,周雲川又在窗戶旁吹了會風。

三月份,北城的天還是冷意瘆人,寒風拂過,周雲川就覺得頭隱約作痛,他半掩窗戶,路過茶幾時,他停了一瞬,隨後轉了下皮鞋的方向,在梁招月剛才坐的位置落座。

那份協議還靜靜躺在茶幾上。

他沒有看,而是靠在那沙發上,閉眼休息了很久,再睜開眼時,他瞥見那兩份絲絨蛋糕,心思一動,拿起一旁的小湯匙,挖了一口。

吃了一口他就停下了。

不知道是不是蛋糕放的時間過於長了,還是他本來就不喜歡吃甜品,這蛋糕他嘗起來有種說不出的苦澀。

可梁招月卻格外喜歡,說很甜,吃一次能滿足好長時間。

以前累了,她就會大方獎勵自己吃一塊絲絨蛋糕。一小塊就要二十來塊錢,她也不敢多吃,也不敢吃得太頻繁,一般一年也就吃一到兩次。

周雲川想,以後她應該再也不用吝嗇獎勵自己了。

以後,她不止會有吃不完的絲絨蛋糕,她以前所有想做卻因經濟問題未能實踐的願望,可以慢慢去實現了。

周雲川起身,將那兩份絲絨蛋糕拿到外邊的垃圾桶丟掉,又到衛生間洗了個臉。再次回到辦公室,他坐在辦公桌前,繼續處理下午未完成的工作。

長夜漫漫,他還有得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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